发布时间: 2013-09-25 00:14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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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50年代:作为外宣礼品限量印刷 主题为各地山水风光
上世纪70年代:进入市民生活 多以样板戏和英雄人物为主题
上世纪80年代:成为家居重要装饰品 以国内电影明星照居多
上世纪90年代:史上最红火时期 呈现清凉美女、名车和洋房
进入21世纪:愈发多样化却日渐式微 被小巧灵活的台历取代
1月6日,上海市华山路家中,画家徐昌酩展示由他创作封面的挂历。早报记者 孙湛 图
对于挂历商贩来说,蛇年还没开始,似乎就已经接近尾声。
日前,记者在上海市场上走访发现,蛇年挂历出现滞销。作为曾经炙手可热的年货,挂历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销售低谷。
然而,记录时间的工具并没有消失,只是发生了改变,从墙上移到桌上,又被人攥在手里。
溯源:
第一份挂历在上海诞生
1954年,新中国的第一张挂历在上海诞生。
出于外宣的需要,1954年,中央委派上海市制作了一批挂历。“当时上海的设备先进,技术工人的水平比较高。”84岁的徐昌酩回忆。他时任上海外贸广告公司设计部负责人,负责全国15家公司挂历的制作和编辑。
第一批挂历共有7种,均由6开进口的铜版纸制作,为了对外宣传中国,上面印着黄果树瀑布、漓江等各地风光。这批挂历只印刷了5000本,作为礼品送给跟中国有贸易往来的国家。
而在坊间,当时最常用的日历是“号头”(上海话)。
“号头”是手撕式的日历牌,上面印着公历和农历,是普通市民掌握日期、节气的主要工具。
62岁的市民刘德保回忆,上世纪60年代,每到年底,他的母亲都带着5个孩子到曹家渡买年货,包括在新华书店里买对联和新年“号头”。
上世纪70年代,挂历开始进入了普通上海市民的生活。每逢过年,单位都会给职工发挂历,图案以样板戏和英雄人物为主题。工人刘德保把挂历和对联一起摆在客厅正中央。家中换上新挂历,意味着新的一年开始了。
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挂历几乎是家中唯一的装饰品。挂历做得精美,意味着主人所在单位的福利不错,往往会引来邻居和亲友的羡慕。
每年,刘德保都要用笔在挂历上勾下3月5日和12月26日。前者是学雷锋日,后者是毛泽东诞辰日,每年的这两天,工厂食堂都供应红烧肉面和排骨面,大家能美美地吃上一顿。
鼎盛:
《小屋新装》销量百万本
上世纪80年代,随着社会风气的逐渐宽松,在家里能挂一本外贸挂历,是一件 “扎台型”的事情。在80年代早期,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就着手挂历的制作,主题以电影明星居多。
春节之前,市民前往上海外贸广告公司排队购买,因其紧俏,挂历图片的作者也只能拿到三本挂历,以充作稿费。
“那场面不亚于现在邮票发行。”徐昌酩说,当时甚至有陌生人在公司门口等他,就为求得一本挂历。
当时,每年4月在上海举办的全国挂历订货会都有上千家公司参加,场面可以用疯狂来形容。
每到10月,新华书店开始售卖挂历,这几乎要占用一个楼层。在空中拉出三排钢丝,两个铁夹子固定,再贴上一个号码牌,每一款挂历就这样展示在市 民眼前。摩肩接踵的人们仰着头挑选自己喜爱的款式,在收银台报上号码牌和购买数量便可。“新华书店都要被挤瘫了。”上海画报出版社年挂历部主任朱永杰回 忆。
除挂历以外,便携的年历卡也颇受青睐。在徐昌酩的记忆中,年历卡是继纪念章后最火爆的“互换物品”,价格一度涨到了5分钱一张。在大世界门口,甚至有人用一个蹄膀换一套年历卡。
据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挂历经营部总经理钱力军回忆,挂历销售最火爆时,一本挂历的印数就能达到30万至50万本,年利润可以达到800万元。高额的利润引发了“挂历大战”,1990年12月,挂历大战的火爆场面甚至登上了《新闻联播》。
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,挂历出版进入到前所未有的火爆期。这一时期的挂历的图案以清凉美女、名车和洋房为主。一本以室内装修为内容的《小屋新装》的挂历销量甚至达到100多万本,被业内人士叹为传奇,拍摄者裘家康说:“它符合当时人们对家庭装潢审美的需求。”
对于印刷厂来说,挂历就是生产指标的保障。“挂历就是厂子一年的奔头。”一名印刷工人说。如果当年挂历销路好,厂里的年利润就有了保障,而余下的挂历会作为福利分给工人。
刚拿到分发到的挂历,很多印刷工人就摆开地摊卖挂历,由于价格比新华书店里便宜,很受市民欢迎。这曾经是齐齐哈尔路上的一景。
而且,随着市场的活跃,挂历也逐渐成为了不少企业的宣传手段,印着包含公司产品的图案,印刷不但追求图案精美,还用鎏金工艺,将公司名称和联系方式印在显著位置。
衰落:
“一年比一年难做”
2000年左右,刘德保全家搬到了三室两厅的新房子。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,摆放的是瓷器和油画。作为家中曾经的唯一装饰品,挂历从客厅悄悄退到了书房里。
虽然印刷工艺越来越先进,成本越来越低,题材也越来越丰富,但挂历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它的低潮期。
昨天,在豫园小商品市场,做了10年挂历生意的商贩汪华亮告诉记者,生意火爆的时候能卖出10万本,最近几年,尤其从2008年开始,销量只有三四万本。另一名商贩严灿虹说,今年的订货量比去年少了一半,“挂历一年比一年难做”。
“现在挂历一年的总印数只有10万本左右,每本利润最多也就一块钱。”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挂历经营部总经理钱力军说,挂历市场正在日渐萎缩,客户多半来自河南、江苏、湖南等地,上海市场可以忽略不计。
如今,在刘德保的子女家中,挂历已经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桌上的台历。台历因其小巧灵活、便于记事,逐渐取代了挂历的地位。
由此可见,挂历正逐渐退出人们的日常生活,转而成为收藏品。“挂历包含了我们一代人的历史记忆。”作为民间收藏家,刘德保已经收藏了20多本老挂历,“挂历的变化就是时代的变化。”他说,在河南,甚至有人成立了一家挂历博物馆。
记录时间的工具并没有消失,只是发生了改变,从墙上移到了桌子上,又攥在手里。手机已经成为了最方便的计时工具,“手机就能看日期,为什么买挂历?”一名白领反问道。
“以前的日子过得慢,所以要数着挂历上的数字过。现在日子过得快,来不及看挂历就过掉了。”53岁的市民张女士说。
早报记者 张婧艳 张少杰 何颍晗
实习生 郑鸿链 霍雪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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